法工笔记（X）
今天是内观课程第9天。内观课程总共有10个整天，除了第一天因为需要大家熟悉厨房，第十天取消禁语，另外再加上第四天内观日比较忙外，每天厨房可以抽出一名法工去和学生一样全天打坐，不需要在厨房服务。这样算下来就共有7个名额。
01
—
米侯的第二次打坐日
厨房开始9个人，小混被赶走后剩下8个，布娅因为是厨房主管不能离开厨房，所以剩下7个人正好一人排一天。
本来修女排在最后一天，但她风格高，主动放弃这个机会。这样最后就多出一个机会来。
其实在课程刚开始的头几天，有一天我感觉厨房不太忙，就问布娅，可不可以厨房每天只留6个人，让2个法工去打坐。布娅问我是不是想再多打坐一天，我说是啊。结果她大概误会，以为我只是为我自己要求，就说老师不会同意。后来发现厨房每天工作确实很繁重，我也就没再提这件事。
但第九天修女主动放弃，这样多出来的这个机会应该留给谁？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些渴望。我因为开始提过打坐两天的事，另外我接替小混，是最先打坐的，如果按照顺序轮，应该就是轮到我了，但我不好意思去和布娅要求。
布娅就在厨房直接问米侯，有第二次打坐机会，你要不要去，米侯回答是。于是米侯就获得了这第二次打坐的机会。
这之后，我心中感觉这个安排不公平，有些不满，虽然这种不满是不可能说出去的，但内观的心很清晰。
这事公平吗？也许公平，也许不公平，但这并不重要。比如男生四个法工，只有我住在有卫浴的单间，而其他人都是两人合住，并且没有卫浴，这个不公平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心中的不满？另外我很快就要去塔州内观中心参加20日的课程，为什么还要为这一天的打坐机会和他人争呢？再想想修女和布娅都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，把机会留给别人，而我为何会如此小肚鸡肠？想到这些，我心中满是惭愧，也做不了什么，就是细细观察自己内心的感受，感觉那一丝不满自然地消融。
不过这个安排大概不只在我一人心中激起涟漪。因为我听到大宝与和尚间的对话。当时他们声音很大，整个厨房都能听到。大宝说当布娅问米侯时要不要再打坐一天时，米侯就回答是。和尚说到，米侯就是那样，你问他什么，他都会回答是。说完俩人一笑。
(网图）
02
—
布娅教授瑜伽
今天中午收拾完厨房后，大家兴致依然很高，泡了茶在厨房聊天。谈话中发现布娅也是一个瑜伽教练。这样四个女法工中就有三个瑜伽教练。这让玉溪颇感压力，说她也应该学瑜伽。于是我和玉溪就问布娅能不能教我们一些瑜伽。
我特别补充说我身体僵硬，太难的动作肯定做不了，比如说大宝，他水平太高，我都不敢向他请教。
布娅说没有问题，她先给我们教最简单的动作，就是身体站直，双手高举，然后拔高身体，这个动作要配合呼吸。等这个动作学会后，她又演示身体分别左右弯曲，拉伸脊柱等等。
这之后，布娅毫不扭捏地直接坐到厨房地上。我们厨房地面当然是非常干净，刚刚拖过地，她就在已经干了的地面上坐下。
我和玉溪也学她的样子在地板上坐下。布娅先向我们演示10个脚趾张开，然后紧握的动作。她不愧是瑜伽教练，10个脚趾如同手指一样灵活，可以伸展的很开。而我的左脚只有大脚趾可以和其他趾头分开。她还让我们转动脚踝，说这里可以产生很多能量。这个动对我很有帮助，因为它或许可以提高自由泳打水的效率。
最后她又给我们介绍了一个有趣的动作“蝴蝶飞”。两个脚掌相对合拢往身体靠。两边膝盖上下呼扇呼扇如同蝴蝶的两个翅膀在煽动。胖妈在旁边看，也说，蝴蝶飞她喜欢。我对这个动作也特别感兴趣，因为布娅说这个动作做好了，就可以双盘。我问她我每天要“飞”多少次。她说每天“飞”100次，几个月之后应该就可以双盘了。我听了之后大受鼓舞，暗暗下决心每天“飞”100次，几个月后看看布娅的话灵验不。
(网图）
03
—
从南瓜焗饭到南瓜煎饼
现在我每天下午做饭上瘾。每次都使用剩下的饭菜，再加一些材料做一些好吃的。除了炒米饭外，制作最多的就是各种煎饼。然而前一天玉溪说教我一个新花样南瓜焗饭。
我们把剩下的烤南瓜和米饭和在一起，里面又加了许多黄油、蜂蜜还有许多不知她从哪里搞来的各种调料。这些东西都和在一起，变成一种稀稀的黄黄的浆糊。
我把这种混合物拿到不粘锅里面去烤，希望能烙成饼，然而这东西实在太稀了，根本凝固不了。最后我只好把这种如同稠稀饭一样的糊状物端出去，好在它虽然卖相不好，说实话，有些像屎粑粑，但很甜，还带有浓郁的南瓜味道，并不难吃，只是也谈不上好吃。所以这个所谓的“南瓜焗饭”就只做了一半，剩下一半我准备改成南瓜煎饼。
在这里我还要介绍一个小插曲，我刚开始练习烙煎饼时，因为很少在厨房干活，很多东西都搞得乱七八糟，好在布娅帮了不少忙，比如拿一个盘子放在炉台上可以用来放翻饼的铲子之类。最后煎饼总算烙出来了，我很兴奋。结果就没注意细节，直接把烙饼锅放在塑料案板上然后拿到水池边等候洗刷。然而那时的烙饼锅还非常烫，最后把塑料案板烫化了，刻出一个半圆的弧线，如同一张笑脸。开始我还不知道，当时我正在餐厅吃饭，表情严肃的大宝突然跑进来告诉我这个消息。
虽然闯了祸，但处于内观状态的我当时并没有任何慌乱，只是对大宝笑一笑，说知道了。晚上，老师和所有法工开会时，我寻思布娅会不会把这件事报告给老师，但她只字未提，也没有为这件事责备我，只是在以后烙饼后，她都要提醒我小心那依然滚烫的烙饼锅。
因为南瓜焗饭不太成功，剩下的那一摊浆糊我打算做成南瓜煎饼。我的想法就是把浆糊中放入面粉，和成面团后再擀成饼然后再放到锅里烙。然而我低估了那团浆糊的稀度。加入的面粉很快就被同化成浆糊，我只好继续往里面加面粉，还稀，只好继续加。稀糊糊越来越多，这时我有些慌乱，不知道是应该及时止损放弃，还是继续加面。然而勇于冒险的性格让我不肯放弃，而且已经加入了这么多面粉。所以我继续加面粉直到最后做出一个奇大无比，黄灿灿的面团。
布娅看到这个结果也颇为吃惊，虽然见多识广，但这种大黄面团她也是头次见到。她告诫我先烙一小块看看味道如何。于是我切了很小一块面团，用擀面杖擀成半厘米厚的饼，煎锅中放好油，就开始烙。
饼烙好了，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，我和布娅都尝了一小块。然而味道居然出奇的好，略带甜味，口感不错，具体像什么说不出来，但绝对可口。
第一张饼成功了，大家都很兴奋，下面的问题就是面团太大了，我怎么能烙得完。这时布娅说她来擀饼，我帮忙烙就好了。她还又找来一口烙饼锅，用两口锅一起烙，可以加快速度。
布娅果然是厨房高手，她操作起来不仅干脆利索，速度也快很多。她还把一些面团里包上糖，制作出一些糖饼。她告诉我，烙饼时也可以后放油，这样油就更多地留在表层。就这样，在布娅的帮助下，那块让人发愁的大面团终于全部化成了不同风格的煎饼。这些煎饼大受欢迎，两天时间就全吃光了，一点都没有浪费……
(网图）
04
—
布娅的故事
我开始对布娅的印象并不太好，感觉她太严肃，缺少幽默感，又不像修女那样时刻笑容可掬。另外她把小混炒鸡蛋的事情告诉了老师，导致小混开课第一天晚上就被赶走了，这也让我感觉她缺少人情味。还有就是她面部黝黑消瘦，很有棱角，鼻子很高，心中感觉她长得像个女巫。
在厨房中。作为头，她每天早上会召集大家开一个会，把当天的任务落实一下。她提前会把需要做的任务都写在白板上，然后让大家选任务，并把名字写上。不过她的这些举措并不特别奏效。我是每天都很认真地选好任务，把自己名字写上，但有些人，比如大宝就懒得把自己名字写上去。
另外她在工作中，似乎和修女，胖妈还有玉溪都会就一些事情的具体操作法有分歧，而很多时候都是布娅妥协。
然而慢慢地，我对布娅的印象越来越好，她未必具有很好的组织才能，比如对任务的分配她并没有很清楚的思路，但她为人真诚，对人体贴，而且做事出自于真心。所以厨房的运作一直都很顺利。
我因为平时不怎么干活，在厨房里闯祸机会颇多，她有时会提醒我，但每次都担心那些善意的提醒会不会引起我心中的不快，所以事后都要体贴地问我没事吧。
布娅好像也从事IT工作，做数据库。她结过一次婚，后来离异，现在有一个男友，也参加了这次课程。她说她和新男友也许会很快结婚。
她对内观真正投入感情，而且特别相信慈悲观，就是良好的祝愿。最后一天开会的时候她还让大家都发起慈悲观，把善意通过食物传递到学生身上。
有一次她对我们说，她特别能感受到葛印卡言语中的爱意，感觉如同是慈父一样。当葛印卡在打坐结束唱诵的最后说到，“快乐吧，快乐吧。”她会时常忍不住留下眼泪。
在内观中心，大家彼此关系都很礼貌、融洽，充满善意，然而我感觉从布娅那里得到的善意最为真实，也最为温暖。课程第十一天早上最后的开释和慈悲观，法工有可能参加不了，因为要准备早餐。但这最后的开释和慈悲观对所有人都大有裨益，布娅就提前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，使得每一个法工都不会错过这最后的祝福。
(网图）